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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風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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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 風寒

夜深,燭火搖晃。

高緯批好奏折,側頭便見那小宮女趴在案上睡得香甜,睫毛低垂,側邊的臉被桌案壓出一點肉,有些可愛。

但相比曾經,她確實瘦了很多,只殘留一點嬰兒肥。

天寒涼,察覺到她背脊一抖,高緯脫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,垂眼見一卷書在墊子上安靜地躺著。

估計是她看的話本子,只是這名字,

嗯?《男狐貍精在上,我在下》

這名字新奇,估計是降妖除魔的,一個公的狐妖法術強大,主人公打不過,所以才會有上下。

就跟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個道理。

批完奏折,他突然對蔣年年平常的喜好來了興趣,倒要看看這降妖除魔,怎麽個降法。

於是他拾起那本書,翻開第一頁,小宮女,他口中喃喃著。

原來主人公是個小宮女,看來她把自己帶進去了,這男狐貍精竟然還是個帝王,前期勢弱後期強大,怎麽有點像他。

只是這男狐貍精竟然用美人計幹擾主人公,一遍遍喊小宮女姐姐,這可一點也不像他。

他才不會喊她作姐姐。

高緯轉眼看第二頁,這是什麽,男狐貍精手捏花蕊,和玉龍?探過洞口?花苞被強行打開,一下一下,染指。

掃下去,滿頁的細節描寫,滿頁的交歡。

他連忙合上,喘著氣,耳根子通紅,胸腔裏裝著的心劇烈跳動,碰撞,仿佛下一刻便要跳出來。他突然口幹舌燥,很想喝水。

天冷,明明還脫了件外袍,此刻卻渾身發熱。

“小宮女面色潮紅,嚶嚀連連”這幾個字一直回蕩在腦海,化作萬千柔絲纏繞著他,化作羽毛輕掃著他的耳根,絲絲癢癢。

十六歲少年,血氣方剛,初碰這種書,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。

他側目望向一旁熟睡的小宮女,她倒睡得安穩。

他本想看看蔣年年喜歡些什麽,卻不曾想她喜歡這些。

夜深,他裹好披在她身上的袍子,握住她的手腕,滾燙,和那跳動的脈搏。

他將她打橫抱起,像除夕那日,像兵變那日,她頭搖晃順勢倒在他的胸前,雙唇微張上下勾出一道絲,轉瞬即逝。

臉頰貼在案上許久,壓出通紅一片,幾縷青絲黏在額頭,偏她還說了句夢話,聽不清,嗚嗚咽咽。

瞬間,話本裏的那句話又蕩在他的腦海裏,他不再看懷中的少女,長長呼了口氣。

他抱她出承明主殿,殿外侍衛欲要行禮,他輕輕搖頭,還是望了眼懷中的人,示意別吵醒她。

殿外,燈籠盞盞,穿梭其間,一路向竹筠閣。

高緯覺得這一路危險重重,不停有宮女看見他就慌忙跪下,好在蔣年年這豬睡得死。

好在未吵醒她。

月皎潔,鋪了一路,他就這麽抱著她行至竹筠閣,盼娣在寢屋前沈著腦袋一晃一晃,心想年年姐怎麽還不回來。

盼娣擡頭,一道模糊的身影跨過竹筠閣的門檻,睜大眼睛一看是陛下,嚇得她趕緊跪地。

等望見陛下懷裏的年年姐,和他淩厲的眼神後,她迅速閉上欲要張開的嘴,哆哆嗦嗦起身去開門。

等人走後,床上的少女陡然睜開眼。

完了完了完了完了!!!!

天知道她這一路憋得有多辛苦,她本想做完長壽面後,在那裝睡,然後按照偶像劇劇情,男主把女主抱回屋,好感怦怦升高。

她還特地帶著小說去解悶,打發他批奏折的時間。

天知道那本《男狐貍精在上,我在下》掉在地上,當時,她瞇眼看見高緯全神貫註閱讀,心咯噔一涼,大哥,也不用如此認真好不好!!

她越想越丟人,

轉念一想,她這兩年加上原先那歲數,她都二十了好不好,看點小澀書有錯麽。

嗚嗚嗚,可是這副身體才十四五歲,她如花似玉的黃花閨女,在這封建禮制下,是會被唾沫星子淹死的。

宮女和男狐貍精帝王,高緯會不會覺得她意淫他,然後把她浸豬籠去。

見盼娣放下銅盆過來,蔣年年趕忙握住她的手,“高……陛下什麽眼神啊。”

“陛下的眼神好可怕,像是會吃人。”盼娣蹙眉,想想就渾身發冷,她直搖頭,“我真是永遠都不想見到陛下了。”

蔣年年聽完緊緊抱住盼娣,欲哭無淚,“完了完了,陛下會不會從此嫌棄我,再也不理我了。”

與此同時,高緯站在門口,他思來想去還是來把書還給她,才駐足在門前,便聽屋內鬼哭狼嚎。

他未叩門,只是靜靜聽著,聽屋外風吹過竹葉沙沙,聽天邊夜鐘敲響回蕩,聽他輕輕說了句。

“不會。”

他轉身入夜,好似從未來過。

蔣年年則躲了他一段時間,就比如送茶送點心直接給阿來,專走偏僻的路特意繞開主殿那一圈道,好巧不巧碰見了能跑就跑,不能跑就跪下頭貼地不去看他。

高緯詫異,他總覺得這些日子她在刻意躲自己,這種感覺不好受,他甚至思考是不是哪裏惹她生氣了。

傲嬌的他自然不能把這些表露出來,低眉望著地上的人反問,“你在躲我?”

這聲音有些冷,

這人怎麽還不走!

蔣年年隨便糊弄道:“沒有,奴婢怎麽可能躲陛下,奴婢想見陛下都來不及。”

“你就是在躲我。”

他怎麽還不肯罷休了,

高緯也一楞,他握拳在唇邊咳了一聲,“孤是說,你是在怕孤麽。”

“怎會,實在是奴婢近日感染風寒,怕傳染殿下。”說完便裝模作樣使勁咳嗽,誰知咳得她口水嗆著,倒真咳嗽起來,頓時滿臉通紅。

原來,她還是因為自己,怕傳染了他。少年心一揪,揮手向一旁的阿來,“傳禦醫。”

禦醫?這還不得露餡。

地上的人趕忙擡頭,扯住他的玄金鶴袍,光暈與俊朗的臉重影,“不用不用,小小風寒不足掛齒。”

他低眉望著那雙手,緩緩開口,聲音很輕,像是在自言自語。

“其實,孤身強體壯,小小風寒也不足掛齒。”

身強體壯?

她的註意點可真離譜,

蔣年年覺得這幾天被鄭魚那本小澀書汙染了,心臟了,想什麽都臟,她這朵小白蓮不幹凈了,捂臉。

鄭魚:不關我事啊!你自學成才飽覽多少瑟瑟,自己沒點數麽!

“中旬皇林春獵,你這風寒還能去麽?”他突然問。

春獵!又可以出宮了?

“能能能!”

保準到時候活蹦亂跳,身體倍棒,轉眼她又意識到此刻面部表情太過神采奕奕,她趕忙拍著胸口咳嗽起來,蹙著眉弱柳扶風。

“陛下,阿盼煮了些姜湯,怕等會涼了,奴婢先行告退。”

蔣年年爬起便匆匆忙忙走,她倒不是害羞,畢竟按實際年齡,她可比他大了四歲。

跟鄰居家扔泥巴的小屁孩沒什麽兩樣,對,高緯就是扔泥巴的小弟弟,她有什麽好躲的。

再加上那家夥平時一本正經的,說不定都不屑一顧,只是潦草掃了一眼,都沒把這當回事。

想到這,她心情舒暢,所有丟人勁皆拋之腦後,腳底生風,歡歡喜喜去準備出宮圍獵的東西。

上次出宮專掃黑除惡,荒野求生了,都沒好好玩,這次一定要痛快玩一場。

她做了許多小零食,包袱裏吃食裝了大半,好看衣裳也沒拿幾件,還得是盼娣千挑萬選了好看的給順上。

偏她還不領情,翹著二郎腿,吊兒郎當道:“阿盼,我們去春獵,那深山老林的穿那麽花裏胡哨幹什麽,真不用麻煩。”

“年年姐,阿盼本就笨,卻不曾想年年姐更笨,此次圍獵,不僅是侯爵大臣,鄴城適齡的郡主小姐按往年禮制皆受邀參加。”

“咱陛下後宮空虛,那些大臣還不得趁此機會一個勁塞女兒入宮,年年姐相貌雖說不上美,但打扮打扮也還過得去。”

盼娣抓住蔣年年欲要拾糕點的手,恨鐵不成鋼道:“你可不能放松警惕,讓陛下落入別人口中。”

蔣年年失笑,摸了摸盼娣的腦袋,小丫頭一本正經道樣子還怪可愛的。

“你以前還讓我抓牢三殿下呢,怎麽如今倒戈陛下了,你不是最怕他嗎?不是說永遠都不想見到他?”

盼娣松手,撇著張小嘴,“可是誰叫年年姐喜歡陛下,阿盼都看在眼裏,年年姐對陛下那叫個情深意切。”

什麽鬼!情深意切!

她一口糕點差點噴出來,拍著胸口連連咳嗽,她今天跟咳嗽過不去了是吧。

門外傳來叩聲,她開門,見是阿來。

阿來掌上端著瓶瓶罐罐,“陛下讓我給你送些傷寒藥,你這丫頭好端端的怎還病了,我在門外便聽見你的咳嗽聲。”

盼娣正疑惑著,想問年年姐何時感染風寒了,蔣年年見狀連忙接過那些瓶瓶罐罐,抓了袋糕點給阿來。

“多謝多謝,我這病怕過給你,就不招待阿來公公了,慢走不送。”

砰——

他張了張口剛想說話,門就迅速合上,這力氣倒不像是生病,倒像是火氣。

阿來撓頭,難不成蔣年年知道自己偷聽了?可他真的是不小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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